Paris, Je T'aime

穿著火紅外套的手指在古老的鐵條上畫過愛戀的痕跡：巴黎，我愛你

高中時代，我愛跟朋友說我會十種以上的語言，雖然都只會一句話，朋友們都猜測那句話應該不外是日安、謝謝、再見之類的，但其實不是，每個語言我學會的第一句話都是：我愛你。雖然一切日常需求都能透過肢體動作表達，但“愛”這個字，我們卻習慣親耳聽見，才有踏實的感受。
巴黎是我見過最會包裝自己、最會找樂子的城市了，每年花在市容整頓的費用都在億元之上：每季都有新店裝修、每月都有地鐵站改造、每週都有海報更新、每小時都有清道夫在維持整潔；當然，見識過巴黎工人粗爛的施工品質的朋友自然會知道他們為何需要這麼勤奮地改變裝潢。作為全球旅遊人口第一的城市，巴黎自有他的魅力，然而政府有計畫地行銷也是其中一環，《巴黎，我愛你》即是由政府補助，邀集21位導演(包含一對兄弟檔)拍攝巴黎20區的(置入性行銷)電影，只是最後有兩位導演退出，所以只拍了18區。
因為是集合電影，每段都只有短短5分鐘上下，節奏明快，我想到辣路許在電影中的名言：「法國電影總是習慣用小成本拍大製作。」一個城市如何用一部電影去承載？製片很聰明地退去巴黎的沉重歷史，將焦點集中：想像中的巴黎。就像日本俳句總是會點出季節，巴黎每區的刻板印象都巧妙地點出，讓觀眾再次印證他們想像中的巴黎，而整個基調就是浪漫，因為巴黎不但是光之城、同時也是愛之城。有錢人聚集之地的第十六區、馬黑的同志文化(不忘讓主角在街上奔跑帶出猶太社群)、左岸的伊斯博物館還有喝薄荷茶的大清真寺、就連導演都意有所指：靠近小東京區的勝利廣場就由日本導演執導、小中國城的第13區由在港台打滾多年的杜可風掌鏡(可這區的越南人也很多，現在中國人都往BELL VILLA集中了吧)、節慶廣場就位於黑人集中的地19區....，諸此種種設定，都不過是強化巴黎在大家腦中既存的印象罷了。法國人就是這點可愛，在法國偏見是存在並且可做不可說的，跟美國的觀點截然不同，如果換一位製片來主導，大概就不會有這麼多解碼的小趣味吧？
提到巴黎便不能不說海明威的那句名言：「如果你夠幸運，在年輕時住過巴黎，那麼巴黎將會一輩子跟著你，因為他是一場流動的饗宴。」住在巴黎時我未曾體會，只會抱怨巴黎人的壞脾氣、效率差，有時自英、德歸來還要感嘆一下倫敦是多麼地充滿未來感、德國是多麼有效率，然而回頭去看，除了巴黎，還有那個城市是可以讓你愉快的生活？雖然張曼玉也在倫敦買了房子，但倫敦畢竟不是一個閑晃者適合的居所，因為他太大、而且太商業、不夠左派、民粹。還是混亂一點的城市適合人居，是的，巴黎，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