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October 08, 2008

寓情

《詩經》〈邶風‧擊鼓〉
擊鼓其鏜,踊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漢樂府‧鐃歌》〈上邪〉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年輕時候的我們,總是把天長地久掛在嘴邊,〈擊鼓〉跟〈上邪〉應該是不是愁滋味的少年最愛的盟誓之曲。年輕的我們既要愛得轟轟烈烈、又要天長地久,殊不知唯有涓涓細流才能長久,轟轟烈烈是剎那的電光火石、過去就沒了。其實那時的我們知道,我們都知道、就算書本不講、身邊的人不循循善誘,但是那時的我們太年輕,以為世界會為我們而倒轉、以為一切都有例外,我們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對。卻不知道太年輕的我們,只會互相傷害、互相攻擊,等不到雲鬢翻白的一天,早就四散無蹤。

李商隱‧《無題》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世界上所謂的堅決愛情總是自找苦吃。我們希望能天天相見、分分想念,開門七件事磨折了多少愛情?距離帶來的美感更甚,正因相見困難,才能保存最初的美感。因為思念總是最美,在回億中我們不斷重寫記憶。如果能在次回到那最美的曖昧階段,該有多好?那回不去的最初,永遠是最美的。奇妙的是,青春的回憶,為何永遠是陽光燦爛的日子,晶亮亮的夏日午後,響起那走過長長白色大街、腳踝上晃動的鈴鐺聲,穿透樹葉射進咖啡館的陽光,逐漸失溫的黑咖啡以及閃著晶瑩水珠、映著檸檬纖維的玻璃杯。

劉禹錫‧《竹枝詞》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還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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