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January 08, 2009

Slumdog Millionaire


我發現我無法很簡單地講清楚一件事情,更多時候,我必須透過兩三個例子,來傳達我要表達的意思。
陳文茜最近有篇文章,內容是關於美國經濟學者們所言:「我們正經歷前所未有的糟糕時代。」陳文茜指出,那是全然地美國思維,只有美國人是再物質富足的時空下成長,其他地方,包括陳文茜自己或是王偉忠,都曾經經歷過吃不飽的年代,與之相比,線再只需要煩惱吃太多變胖的時代,怎麼會是最糟糕的時代?
slum,貧民窟,在19世紀進入文學領域,透過對底層生活的真實描寫,作為自然主義一種表現手法,中文有時又翻成民間自然主義。請注意,中文在接受這個詞的時候,是將民間與貧民窟兩字並舉。
巴赫汀在上個世紀初時,感受到卡夫卡揭露的現代社會面貌,他力圖恢復活生生的生命力,在巴赫汀的研究裡,文學中的貧民窟主義,具有描寫真理在低下處經受考驗的功能,然而必須特別注意的是,這些在酒館、妓院、街道上進行的考驗,是一種駝離日常生活的冒險時空。也就是說,對巴赫汀而言,貧民窟的生活並非是貨真價實的官方日常生活,而是翻了轉的第二種生活,是上下顛倒的節慶時光。
多年前看過一部日本人拍在菲律賓最大垃圾山中生活的人們的電影,彷彿垃圾山的惡臭透過螢幕傳過來,讓我不由得皺起鼻子,那些人的生活是在電影院沙發中舒服吹著冷氣的我們所無法想像的。這些故事的主角,是不會出現到電影院中,看到她們是怎樣被再現出來,因而她們永遠沒有答辨的機會,只能作為電影中的形象被展現。
日本電影下妻物語講的是羅莉跟飆車族少女的喜劇故事,然而電影中所展現的兩個主角類型,都不是會出現在電影院中去檢驗自己的形象是否受到扭曲的人,於是她們的形象,只能夠過他者的想像,繼續變形、成為一種刻板類型、固定在螢幕上。
<貧民窟的百萬富翁>,透過電視的機智問答節目,講述出生於孟買貧民窟的傑米,如何過關斬將,獲得勝利的故事。諷刺的是,製作單位準備的包羅萬象難題,恰恰跟傑米過往豐富的生活經驗有關聯,以致夠一直答到最後,然而卻也讓他被羅織罪名、榔鐺入獄。這不是像<一筆out消>那樣輕鬆的中產階級消閑活動,相反地,這是關於宗教衝突、乞丐、黑幫、愛與金錢交織的故事,也揭露相當程度的印度社會現象真實。
在巴赫汀的觀點裡,要脫離官方生活的唯一方法,就是遁入節慶的時光中。然而對於生活在貧民窟中的人們,進入官方生活,才是她們尋求的解脫之道,所以人人都看著<誰想成為百萬富翁>,因為那似乎是唯一的逃避。我們,巴赫汀、以及所有掌握著文字傳是能力的人們,究竟是用怎樣的狹隘的眼光在看待世界啊?我們所不滿意的官方生活,其實對某些人而言卻是不可企求的第二種生活。
這部很不寶萊塢的電影,結局卻是很夢幻的,之前缺席的歌舞也在片尾補齊,導演沒有講述更多,雖然我們知道後續必然還有更多故事,但是,導演停在夢想實現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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